一個人,一生中能恆久記憶的事物並不算少,但若能動輒提起,成為沒事就取出咀嚼一番的伴嘴話,卻少之又少!
「當兵」這件事絕對是男人最常取材的生命記憶,男人們如此擁護,是因為這件事的本質超越了學歷、行業與年齡差異,輕易就變成男性間的話匣子,卻又變成讓女人無法參與而被冷落之破壞氣氛殺手,所以當兵對兩性存在著結構上的矛盾。但在我的當兵紀錄裡,卻又見證到兩性在同一個世界共同存在,且那麼合理的擁有彼此,那個世界,我們都叫它「捌三么」。
我服兵役於民國七十幾年,在新訓中心下部隊前的等待抽籤是一個讓菜鳥們忐忑不安的過程,最糟糕的結果就是抽中「金馬獎」,那代表著你很倒楣,且有夠倒楣的!因為你即將前去一個充斥著八卦流言、無法自由通訊、實施宵禁、貧乏落後、搭船搭到你吐、很久很久才能回台灣一趟的遠方小島。
是矛盾也是和諧
幸虧,我抽籤時沒中此大獎,在陸軍官校的預官訓及陸軍通校專長訓練後便直赴桃園龍岡,於軍團砲兵營待了半年,部隊就接獲命令,下個月得移防到金門去,乖乖,原來這個金馬大獎不是新訓中心的專利,下部隊後隨時都有機會給交換過去。
但說實在,因為對金門瞭解的太少,也就沒啥理由惶惶不安,還是以輕鬆態度告別家人,告別待了一晚的高雄新濱碼頭。
這趟一年多的金門行旅,為自己的生命日記裡烙下特殊且清晰的印痕,如今想起,反而感覺是種幸運,因為日後隨著時代進步及兩岸關係解凍,讓我有機會在金門改革開放的前幾年,感受那純正的戰地氣氛。
金門因為數萬國軍長期駐守,整個島嶼採軍事與民主並行的管理制度。
阿兵哥一身的綠,加上金門未大肆開發,呈現相當自然的綠,整個金門可說綠化的相當徹底。因為男人比例太高,又多是二十啷噹歲的亢奮年齡,變成極度陽剛且火氣過大之島,通常關於男女間的一些不太能拿到檯面談的事,在島上反成了挺正常,且正大光明的日常。
當時我所屬砲兵營駐防「庵前」,但庵前沒有尼姑庵,反而有座為感念唐代陳淵牧馬開拓浯洲(金門舊稱)而建的牧馬侯祠,就位於咱們砲兵營部籃球場邊,而與籃球場一車道之隔是整排水泥磚高牆,牆的那邊那就是名震江湖的「捌三么」,沒錯,我就成為與捌三么為鄰一年多的少尉通信官。
傳聞,往往來自事實
捌三么亦稱為「軍中樂園」,是為了解決年輕男人血氣方剛生理所需,因此在民國四十年由金防部政戰部門所成立,算是嘉惠官兵的福利措施,代號叫捌三么,傳言是因在軍中通信密碼本裡代表女性某器官那個字編碼是 8311,身為通信官的我也真的查過,的確屬實,所以這傳言可信度挺高。
但捌三么在門票上是印著「庵前茶室」這曖昧名稱,上頭還印著「服務三軍」的標語,按服務對象分兩種票價,校官500、尉官250元、士官兵則收費150元,這是指一次服務最多四十分鐘的價格,但好玩的是鮮少有人會在裡頭待這麼久。
「傳言」說在裡面執勤的女人是因在台灣犯法被判入獄,願以身代監而前來,但我親自問過幾位都說是自願前來這淘金的,所以前一說法並無法證實,或許早期真有這回事。
為什麼說是「淘金」呢?因為在金門她們的「工作量」很大,每個人實際所得是按服務人數計算薪資(小費多寡,各憑本事),跟台灣相比,服務前線官兵無需花太多費用在治裝費或彩妝上,金門當地可任她們揮霍的地方也不多,成本低且開銷少,再加上入夜後又可應當地仕紳之邀,搖身一變為如今所謂的「飯局妹」,所以只要手段不差,她們賺錢的本事可是從全天候在運轉的,在金門工作幾年返回台灣可說是衣錦還鄉、榮歸故里呢!
捌三么生意最好的時段就是部隊關餉後的第一個放假日,如果有新小姐上班,都會讓入口處大排長龍。但對咱們所屬的營部連,就沒什麼差別了。因為地緣關係,某些阿兵哥進去就像回自己臥房似的,熟悉得不得了。而營部連連長也為此事頗生煩惱,官兵們過度逍遙確實影響精神與戰力。
有一次我親眼見到某女生直接由安全士官帶到連長室,原來她是要請連長特別約束某位駕駛兵,我以為是消費糾紛,沒想到她直言:「叫張XX以後少來一點啦,他身體已經用壞了都打不出洨了....」難怪,原本就身形不高不壯的小伙子,那陣子的臉色難看到很屎色。
還有一次營長臨時集合要訓話,某位上兵遍尋不著,透過廣播頻喊:「徐XX,請立刻至連集合場集合」,不到一分鐘,只見他老兄從捌三么大門急衝而出,邊跑還邊把上衣塞進褲子去,但褲子拉鍊始終沒給拉上。
女人,莒光日也要被裝檢
既然捌三么屬於國軍,也就跟著國軍日常作息,每週四的莒光日是阿兵哥政戰教育日,她們也就順便實施「裝備檢查」,而檢查官考量地利之便,由營部醫官負責。營部呂醫官畢業自台北醫學院,主修婦產科,專長正好,當其他官士兵關在中山室收看崔麗心這軍中寶貝在演什麼時,他同時在醫務室進行裝備檢查及維修....女生躺上床、腿張開,實際看看有沒有得到淋病、梅毒或發炎。
常有朋友問我有無去消費過,我的答案是沒有,不過我確實進去過幾次。
大多是打籃球時球兒彈跳過高翻入牆了,進去找球。有一次印象很深,營長要我進去找副營長回來,因為指揮官一會要來視察,我在大門告知後,叫我去幾號房外敲門,一間一間按號碼搜尋,身型不高且大腹便便的副營長果然被我找到了,只不過他那張臉臭到不行,感覺自己還真像到HOTEL臨檢的管區警察。
離奇婚外情毀掉菁英
當時咱們的少校副營長,陸軍軍校正期班,人長的高又帥,個性平和笑口常開,與咱們這幫尉級軍官毫無隔閡,如兄如弟,據傳是國軍的明日之星,前途非常看好!
可是他翻船了,與茶室裡某個女子辦完事,竟然產生了感情,他兩是怎麼情話綿綿、又怎麼山盟海誓的無人知曉,但這糟糕的婚外情,卻是由台灣他老婆那提出指控告狀,消息立即傳到了金門砲指部,再下令營部徹查。
指揮部派了軍法官來營部駐點,隨後勒令其停職,不到一週迅即調回台灣,後續如何沒人知曉,但相信一定是毀了前程、毀了婚姻,在那個年代,這是難以逆轉的大錯特錯啊!
走入歷史的關鍵因素
根據資料指出:「民國79年,陳水扁擔任立委時發現婦女被「輔導」到外島軍中樂園就業,認為這違反婦女人權,於是向國防部提出緊急質詢,軍方順應時代潮流,從80年底開始陸續關閉金門、馬祖軍中樂園,東引『怡春院』也在81年結束營業。而軍中樂園捌三么的性愛傳說,也隨之走入歷史。」
其實,捌三么在國軍歷史上也擔綱了重要角色,講什麼「人權」其實是濫權,且嚴重扭曲其價值,因為裡面都是你情我願的交易,這項交易也的確紓解了男性同志的必要需求,所以捌三么及其工作人員,在維護國軍戰力及平緩男性張力這大觀點來看,算是功不可沒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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